Kiri

【零牧】only 02

（算是过度章吧，唉都不肯主动的恋爱真的很难写

2.

“我想您应该知道，病人的伤害行为是有明确指向性的，”戴着眼镜的医师翻阅着病历，向面前的樫野再三暗示，“我们并不建议您与他长时间接触。虽然近阶段桐岛牧生的精神状态已经趋于稳定，但让他出院这件事还是不可能的。况且……”

主治医生说这话时，桐岛就坐在诊室外的走廊里，隐隐约约也猜到了对方的说辞。

他从来就没指望过要出院，或者说，他根本不想出院。

吃着大量无意义的安定药物，每天按时去心理诊疗室被问东问西。但即便是这样无聊的生活，只要零在，桐岛就总是能坚持下去。

樫野零每周来两次，多数都是周末。白天会陪桐岛在医院的花坛旁散步，晚上则会在病房里聊些什么。

但本就不是同一类人，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共同语言。

还是桐岛及时制止住了樫野零尴尬的艺术评鉴，于是谈论的话题开始变成了樫野喜欢的重型机车。从早到晚，从铃木8耐说到MotoGP。

这些东西桐岛牧生自然听不懂，但他还是会将那些专有名词一个一个偷偷记下来，等樫野走后再慢慢用手机查。

而当初那个深夜突如其来的亲吻，樫野零再未提及过，桐岛也识趣地没再问。

他自认是了解零的，多半是恶作剧性质的一时兴起，就同曾经人工呼吸过后的感谢吻一般。

但这对桐岛来讲算不上坏事。

零没有让他去死已经让桐岛足够开心。

在破旧烂尾楼的画面依旧历历在目，或许是心理作用，桐岛时不时就会觉得脸颊胸口火辣辣地发疼。

“我只订正一件事。现在的我有想保护的东西，有不想失去的人，那并不是软弱，是强大。只要有绮罗在，我就能变得强大。”

充满着爱意的宣言。

想要保护。

不想失去。

在与麻生绮罗的那场赌局里，桐岛牧生赌输了。

他其实想了很久，他不懂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不懂为什么零不肯回到以前。

过于复杂的情绪影响着大脑正常的思考，桐岛牧生只能在家里不断地用刀子割着手腕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但最后他还是失败了。

刀刺向零的那一刹那，桐岛觉得什么东西被迫从自己身体内抽离，他想要去阻止，却痛得意识模糊。

他杀了零。

他亲手摔碎了自己的宝物。

耳边时不时传来的路人们的尖叫声，议论声，然而那些音节所代表的含义桐岛已经无法理解。

他只觉得眼前的道路真长啊，长到看不到尽头，看不到光亮。

之后的事情他已经不太记得了，等再度醒过来时，已经身处医院的病房，陌生却又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门口：“我想我们需要谈谈，我是——”

“——差劲的回忆。”

桐岛牧生强行中止了回想。

说是逃避也好，懦弱也罢，桐岛都不反对。

少年清理了思绪，将头靠在墙上闭着眼睛等待樫野零同医师结束谈话。

不过是形式上告知病情而已，其实不必谈那么久。桐岛打哈欠的空档，诊室的门已经被打开。

“牧生？……抱歉，我问过医生你暂时还是不能……”

没什么好抱歉的呀，零。

桐岛觉得樫野零最近向他道歉的次数实在有些过于频繁。

“又不是零的错。”桐岛牧生弯着眼睛笑道。

樫野零看着桐岛，没有继续说下去。

虽然他以前就不是很懂桐岛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但自从入院之后，桐岛似乎对于掩藏想法这一类的事情更擅长了一些。

明明偶尔向他抱怨一下也没关系的。

更何况，桐岛不能出院这件事的确是他的问题，而且是根本原因。

“我知道零在困扰什么，但问题并不在于零。”桐岛牧生趁着樫野零晃神的时间，顺手拿过了对方手中的病历，果不其然，出院申请被驳回。

桐岛叹了口气，转过头道：“‘我不是为了让你开心而活着的’，零这样说过的吧？老实说一开始听到的时候我很难过。”

顺着桐岛的视线望去，隔着病院的落地玻璃，是中央庭院的坏掉的迟迟未修好的喷泉。

“不过有一天我却想通了，那天之后很多我一直都没法向自己解释的事情突然都有了答案。所以零没有错——跟麻生交往这件事，是正确的也说不定。”

“明明是我给零带来困扰了啊………”

“我没有这么说过！”

“但零确确实实叫我离麻生远一点。”桐岛回过头看着似乎想解释的樫野道，“我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觉得麻生说的很对，果然零很温柔。那么过分的事情，其他人可能早就想杀掉我泄愤了，但零却没有，甚至会来看我，这本来就很不正常吧？”

“如果我没有猜错，叫零来的人应该就是麻生吧？”

意料之中的沉默。

零向来都不会骗人。

再聊下去也无济于事，桐岛牧生无奈地转变了话题：“零今天要去看画展的吧？我看到了门票。”

双人门票，樫野零又不喜欢那些所谓的艺术作品，既然如此，跟谁一起去便已经不言而喻。

“再不赶去就来不及了，”桐岛指了指樫野手腕处的手表，“快到入场时间了。今天是白色情人节吧。”

樫野零错愕地看着桐岛，解释的话语都噎在了口中。他一直都觉得桐岛过分敏感纤细，但直到今天之前樫野零还未曾想过桐岛可以直截了当平和正常地向他提及有关麻生绮罗的事情。

“约会却让女孩子等并不是个好习惯，”桐岛补充，“代我向麻生问好。”

没有给对方考虑的机会，趁着零还犹豫不决，桐岛转身离开。

零不会追过来。

他确认。

果然，直至他走向自己的房间，樫野零也没有跟来的迹象。

长吁了一口气，或许是终于将不得不说的话宣之于口，桐岛牧生意外地觉得无比舒畅。

为什么零不站在自己这一边？为什么零会和麻生一起？为什么零可以为了麻生绮罗改变自己？………

曾经困扰着桐岛无数日夜的问题，在半年前都有了答案。

——意外地遇到樱泽诗织的那天。